与此同时,另外一边。
废弃大楼内,杀绝组织的成员们,正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。
“绑架小泉红子?为什么?”
小弟看向艾莲,满脸不解的问道:“我们的计划不是先去找松田阵平吗?”
“这之间不冲突。”艾莲叹了口气,“我们总是得确认他是不是普拉米亚的。”
“但是为什么不能直接去他的事务所问他能不能让我们检查一下?”
“那可是他的地盘————肯定被他经营的铁桶一般。假如他真是普拉米亚,我们根本讨不得好。”艾莲摇头,“更何况,他能接受这种羞辱,乖乖配合我们吗?”
“但绑架不是撕破脸了吗?”
“那我们原计划不也是要撕破脸的吗?”艾莲走到窗边,看着警视厅的方向,“我们原本的计划,不也是绑架一个警察,逼警视厅和我们交涉吗?官方都得罪了,得罪他算什么?”
“可,可是,那是因为官方的人不可信————”
“他就可信了?好了,不讨论这个了。”艾莲打断小弟的追问,“来说说别的吧。杀了奥列格之后,普拉米亚那家伙估计会死盯着警视厅门口。只要我们的人接近,他很可能就会展开袭击。所以,我们得找个办法让警方出警。但如果报假警的话,不会只来一个警察,到时候绑的人多了对我们不利,所以得等真实发生案件,而且警察分散调查的时候——————”
咚咚咚咚————
沉重的脚步声传来,象是有个男人在飞奔。
众人戒备起来——难不成,有人发现了我们的所在地吗?不对啊,为了隐蔽,这次特地转移了阵地,找到这一栋废弃大楼分批进入的,保证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————怎么会有人找到这边来?
门边,一个男人仓皇现身,看见屋内的人象是找到了组织:“我————我把她引来了,快动手,快动手啊,嗬,嗬嗬啊——”
突然,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,另一只手在地上不断抓握着什么,最终昏死过去。
引————引来什么了?屋内的人一头雾水,但还是戒备着。
可是等了一分多钟,男人的背后并没有什么追兵过来。
“两个、四个、六个————好象有八九个人啊。”
艾莲汗毛倒竖,如炸毛猫一般猛地回头,厉声道:“什么人?!”
“什么,背后一”
话说到一半,众人也变了脸色。
遮挡着夕阳的流云此时正好离去,馀晖将一个阴影投下,笼罩了艾莲的脸。
不远处,窗台上站着一个女子。她背后是即将落下的太阳,影子被拉得极长。她穿着制式的高中校服,上身黑色水手服、下身黑色裙摆及膝,单手拎着公文包,翻过肩膀背在身后。但最让人印象深刻、难以忘却的,还是那漆黑装束之下,仿佛燃烧血焰一般的领巾、长发和双眸。她站在高处,面容被漆黑的阴影笼罩,让众人看不真切。
“你们就是主使者吗?”她低声道,“目的是我?
”
————她发现了?!
她是小泉红子?!什么时候败露的?
“————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,那就只好抱歉了。我们只是要确认,夏洛克莫莱究竟是不是————”艾莲说到一半,只觉得没由来的心悸。
怎————怎么回事?这种感觉————和之前家人被炸弹杀害时,和之前每次遇到危机时的那种危机感,简直一模一样?
“我不管你们想验证他是谁”,你们的想法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。”红子仍然面无表情,“我不管他对于你们来说是什么人。在我看来,世界上除了我和他之外,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————你们有什么痛苦,有什么挣扎,都是你们自己的事。
简而言之,别来沾边。”
“————哈?”艾莲面部肌肉抽动,表情扭曲几乎挤作一团,已然愤怒到了极点,“你这女人————你知道我们都经历过什么吗?!为了复仇,我们几乎付出一切————”
“我没兴趣,反正不是我干的。”红子跳下窗台,“而且,一切————你别告诉我,你们甚至把底线也抛掉了。”
“————可笑。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杀人。”
“那看在他的面子上,你们也不会死。”
远处,普拉米亚正用自己的勾绳设备爬上一颗大树,拿着单筒小望远镜看着。
哈哈,能看到这两边内斗,真是值回票价呀。那杀绝组织要抓小泉红子回去,定是要用她去引出那莫莱————他们不会是觉得夏洛克·莫莱可能是我吧?
哦哦,要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————
房间内九个人一同戒备。
“门口那个男人————”艾莲瞥了一眼仍倒在门口的男人,“他怎么了?中了你的妖法?”
“妖法————这个都调查清楚了啊,有点门道。”红子活动了一下手腕,“看来还得清理一下记忆。不过我要纠正一下,不是妖法,是魔法。”
以为自己是拉斯普京吗?艾莲冷哼一声。在这个国家,这种人应该是叫————
中二病?
“今天不是很想麻烦他啊————自己来的话,本来也藏不住吧?”红子自言自语着,打了个响指,“他教过我。首先,在七曜魔法中,赤魔法”映射的是火星的位置。”
“而说到火星,最直观的感受就是—血、火、铁锈。恰好————”她划破自己手掌,燃烧的血液淌下,凝结成一把流动的剑,“这三者,对我来说是一体的。”
“苏卡,真是见了鬼了————”目定口呆的众人里,一个叫迪米特里的最先反应过来,“弟兄们,拉斯普京不也会死吗?怕她不成!”
他抬枪便射,打在瞬间飞来的剑上,却诡异的融了进去。
“其次,就是与神名玛尔斯映射的权能。希腊人和罗马人认为,火星掌管的是战争、力量、冲突和勇气。最具备象征性的,就是剑、盾、红马————”她看着对方手里零星几把手枪和几条棒球棍,“你们就不能带些好点的装备吗。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战斗或者冲突————拿出点真东西来,不然杀了你们。”
“你————!”艾莲眼角一抽。虽然对对面这个妖人的慈悲心不是很敢相信,但至少要先拖住她。艾莲的手偷偷摸向身后,握住一把冲锋枪:“你别太过分!
我们可没说过要杀谁!”
“唔————哦?还有别的准备吗?”红子突然站定,眉头一挑,“现在够了。”
接受了莫莱的理念,她也接受了赤魔法的束缚。在身体素质大幅强化之外,她也得接受“非势均力敌不可掏出强力武备”的戒律。
一把扫帚凭空出现,她骑跨而上,将血色长发束成高马尾。只是这扫帚相较于传统魔女故事里的显得有些过于现代化————
整体配色以红色为主,金色部件为辅,点缀以白色条纹和黑色刻线。尾部换成了四个喷口,前后两组辅助翼,中间有鞍座和脚踏,前面甚至还有个小把手。
另外,不知为什么,扫帚的尖端还安了一个红色的,如同鲨鱼鳍又象彗星一般的向后弯的长角,最前方则镶崁了一颗祖母绿。根据莫莱说这样会飞得更快,但问他依据他又拿不出来,有点怪。
她还记得当时和莫莱的交谈。
“所以,魔女只能骑扫帚?”莫莱有些疑惑。
“恩,没错。”红子点头,“其实最开始是为了隐蔽。扫帚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,藏起来也方便,没有人会注意到扫帚其实是一件魔法物品。
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渐渐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,甚至在民众里传开,成了传说;魔女们便突然发现,自己骑别的飞不起来了。魔女用以飞行的道具已经被人们的想法所固定,象以前曾出现过的奇奇怪怪的飞行器不会再有了————还挺可惜的。谁不想御剑飞行呢?”
“那如果我做一个东西,型状像扫把,也真能当扫把用,是不是也能拿来飞?”莫莱若有所思。
“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。”红子认可。
于是乎,十几天后,莫莱兴冲冲的拿着一把“扫把”过来。
“你看,这四个喷口就是它的清扫模块,用高温尾焰把垃圾和灰尘烧干净,就是用的时候得小心不要被带上天————”
“————”抬头看这把巨大扫帚的红子。
画面一转,回忆结束。红子伏低身体,左手握把手,右手提剑—一实际上并不用提,她只要保证剑在手边一米内就能操控,提着只是为了帅。
“总之,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————我的历代先祖都错了。”她用剑虚敲了一下不存在的头盔,“继承了赤魔法,就该打近战!!”
她如赤色彗星一般撞开人群,于柱子处绕了一圈,从死角杀出,一剑将最先开枪的迪米特里击晕:“第一个!”
啧,这速度还是太快了吗?魔力有点撑不住————
“弟弟——”迪米特里的哥哥,格里古利凄声大喊,“我和你拼”
红光闪过,格里古利也昏倒在地。
“第二个————”她轻拉把手,扫帚头上翘,倒还真有几份横刀立马的韵味,“还有谁要来送?”
就这一会儿,魔力就见底了吗?那个笨蛋————不是他那种几乎无限魔力的家伙,谁用得了这个啊?回去让他加几个外挂魔力池————
红子强忍着眩晕和恶心,摆出傲然的神色。如果现在倒下————那可就不是能简单了事的了。
见众人踯躅无一敢上前,她失望摇头,将束发解开,头发又披散开来,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众人:“竟无一个有肝胆?”
在这时刻,首领艾莲前踏一步。在后背团员的惊呼和注视下,她艰难开口道:“————是我搞错了。”
颈在刀锋下,不得不低头。
她继续补充道:“既然你是他的女朋友,那他就不可能是普拉米亚。否则,我们早就死了————所有人!丢下武器!”
“他那么善良一个人,会是普拉米亚?你们脑袋被驴踢了?”红子撇了撇嘴,看着手枪棍棒什么的掉了一地,“行了,那进行下一步,愉快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忘掉————不对!”
她低头看着自己正坐着的扫帚:“还没消失,但眼前这帮人也没藏东西。还有敌性目标在视————”
强行把喉头涌出的鲜血吞入腹中,她冷冷看了众人一眼:“如果说出去的话————你们懂的。”
说罢,她锁定一个方向,用了一个短暂隐形的魔咒,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。
却说普拉米亚正趴在树枝上看着两边对峙。虽然不知道小泉红子那女人究竟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那边的,但无伤大雅。
呵呵,要动手了————吓得不敢动了?等他们抓了小泉红子,必定和夏洛克莫莱冲突,到时候我就能捡渔翁之利————?
等等,那根锈铁棍哪来的?她藏在哪儿了?(望远镜倍率太低看不清)但她不会想只凭一根锈铁棍,就抵抗————苏卡,她怎么不列特会飞啊?!
前面那个一拳给人打飞十米的怪胎已经够离谱了,没想到你更离谱啊?
不过也好,来啊,斗吧,把这帮苍蝇杀个干净!这样还省了老娘的工夫——
我费尽心思布局,又是假结婚又是收到假威胁的,不就是为了把这帮家伙聚在日本然后一块儿炸上天吗?现在这个妖女一人一棍足够把这些人全杀了,后续计划也能停止了————就是村中努有点碍事了。先勉强过个几年吧,之后再把他处理掉。
好,一个!两个!妖女好杀,我早看这两人不顺眼了!
不是,怎么不动了?你倒是继续啊?
不是,你们怎么投降了?她不是杀了俩吗,这也能怂?!
不是————她怎么突然不见了?
不是————?!
普拉米亚心中一阵不妙,急忙用勾绳设备勾了一旁的楼墙,整个人飞掠而上。下一刻,红子骑扫帚显形穿过,剑锋划过她原本所在的脖颈位置。
回望了一眼红子的位置,心知她肯定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,因此普拉米亚肆无忌惮的在喉头比了一个“割喉”的手势,接着打开自己所在楼层一家人的窗户,翻了进去。
哈,你说什么?我是普拉米亚?对不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极限运动爱好者罢了。倒是这个人,她真的在天上飞啊!
红子冷冷的看着她逃走,将扫帚收起,掏出一个烧瓶,将一口鲜血吐了进去,又用软木塞封好。等了个没有路人的时机,她从树上一跃而下,腿一软,跌坐在地上。
该,该死,玩过头了————她揉着额头和太阳穴。
抱歉管家,今天到头来好象还是得麻烦你了————